一八 情定九门山 第二章

第一章 点我

正剧向现代AU,自然保护区管理站站长张启山X基层气象工作者齐铁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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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危险

 

  齐铁嘴踩在一层厚厚的落叶上,每走一步都能听见枯枝败叶断裂的闷响,好在山风吹得山林哗哗作响,掩去了动静。

  他们站在下风口,张启山侧耳聆听上风口送来隐约的人声,一回头,发现齐铁嘴近在咫尺,正死死贴在他背后,抓着他的衬衣衣摆。

  明明是很紧张的时刻,张启山却忽然忍不住想逗逗这个胆子不如针尖儿大的人。“害怕吗?”

  “嗯嗯嗯嗯。”齐铁嘴猛烈点头。

  “害怕就先回去吧。”

  “哎。”齐铁嘴说完转身就跑。

  “回来!”张启山低喝,一勾他肩膀像捏一只小鸡子似的把他又拽回来了。

  齐铁嘴苦着脸,“干嘛啊佛爷,不是让我走吗?”

  张启山被气笑了,“让你走你真走?这些偷猎者一般都是团伙作案,肯定不止一人,不知道都在哪里散布着,你一个人单独行动,要是撞上他们,还不把你宰了!?”说到宰了时,被农具和枪磨出茧子的大掌用力摩挲过齐铁嘴细白脖子上的喉结,齐铁嘴吓得差点噎过去,“噌”地窜上来抱住张启山的腰,以寻求庇护。

  张启山掰开齐铁嘴箍着自己腰的双手,把扁担塞进他手里让他拿好。“佛爷……”齐铁嘴哑着嗓子哼哼,好像吃了黄连。张启山回头微笑,“放心,我会保护好你,没事的。”说完义无反顾朝前走去。

  向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又走了一段距离,没有再听见人声,可是两个人直觉危险已经近在咫尺了。想来偷猎者也意识到引来了护林人,不再发出声音,却躲在哪个出其不意的角落暗藏祸心。

  愈靠近危险,张启山反而不让齐铁嘴往前了。他四下里观察了一下,走到一棵树下,用鞋尖扫开一片落叶,变戏法似的在树叶下找出一条隐蔽的细长山道,看样子是以前流经此地的小溪干涸后的遗迹。齐铁嘴见状对他竖起大拇指,“佛爷,您对这保护区的一草一木一溪一石都了如指掌啊!佩服!”张启山无视他的谄媚,道:“你沿着这条路回管理站,注意隐蔽,应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回去以后找张副官,他要是不在,你就老老实实哪也别去,知道了吗?”

  “可是……”齐铁嘴这个时候却不想走了。

  “怎么?怕遇上犯罪分子?”

  “不是,佛爷,对方不知道有几个人,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来……当然我不是质疑你的能力啦!”齐铁嘴掂着手中的扁担,“我留下来也好做你的帮手,我齐铁嘴可不是那种危难关头扔下伙伴的人。”拍拍胸膛,说得豪情壮志。

  “哦~”张启山点点头,不知是否有所触动——应该是没有,“不行,你看你这身板,还不够拖我后腿的,去找张副官,不然很可能我们俩一起栽了。听话,快去。”

  齐铁嘴权衡了一番,明白张启山说得在理,想到张启山将要独自面对凶残的偷猎者,期期艾艾了一阵,最终还是听从他的吩咐,沿着他为他指出的道路匆匆离去。

 

  风声静了,鸟儿也不再鸣叫,张启山借着树木做掩体,慢慢靠近偷猎者。

  “谁!”

  “不许动!举起手!”

  张启山从树后闪出,对方和他几乎是同时瞄准了彼此,一个身穿皮衣头戴皮帽的瘦子拿长杆猎枪指着张启山。

  张启山厉喝一声,“放下武器!”俊脸扭曲,露出如凶猛野兽一般的神情,面对犯罪分子时,首先气势就一定要震慑住对方。

  可惜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益驱使下这些人浑无畏惧,瘦子嘿然冷笑,声音像夜枭一样难听,“张大佛爷,与人方便,自己方便。这九门山这么大的地界,凭你一个人管不过来。不如给我们留条财路。”

  “少废话,把枪放下!”张启山气势汹汹地又上前一步,眼神似要择人而噬。

  “妈了个X的张启山,你他妈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与寻常的森林公安和保护区工作者不同,张启山身上有种不属于公序良俗的狞恶气质,亦正亦邪,他可以比野兽更凶,比偷猎者更恶。瘦子终于有些受不住,手指一颤开了枪!

  这时从他身后猛扑出一个人,用力推开瘦子的枪杆,张启山闪身躲避子弹,子弹擦过树皮冒出火星。

  “佛爷开枪!”是齐铁嘴的声音。

  齐铁嘴让瘦子的枪打偏,他知道自己没有三两力气,用上自己全身的力道拽住瘦子撕扯在一起,不让他再向张启山开枪。

  可他离瘦子太近了,两人又在扭打,张启山根本不能再射击瘦子时不误伤他。

  兔起鹘落的工夫,瘦子拖着齐铁嘴后退几步离开张启山上来帮衬的距离,然后猛地一拳打在齐铁嘴肚子上。“呃!”齐铁嘴被这拳揍得眼冒金星,钻心的疼,挟制着瘦子的力气顿时一松,身体蜷缩起来。

  张启山扔下枪冲过来,瘦子不想与他格斗,又用枪托狠砸了齐铁嘴脑袋一下,一跃而起跳进山坳逃走了。

  “老八!”张启山放弃追逐瘦子来查看齐铁嘴,齐铁嘴紧闭双眼,脸色煞白,“老八,哪儿疼?”张启山一边说一边轻轻拨弄齐铁嘴的头发检查头上的伤势,万幸没有破损流血。齐铁嘴胃疼得要死,胆汁险些吐出来,气若游丝道,“没事,没事……佛爷你怎么样……”

  “我没事。”张启山拉起齐铁嘴一条胳膊,“能走吗?”

  “能,咳咳。”齐铁嘴终于缓过来一口气,两腿打着颤,靠着张启山站了起来。

  “走,回管理站。”

 

  “来,躺下。”张启山半扶半抱着把齐铁嘴带回管理站,扶他到床上。齐铁嘴晕头转向,瘫在那里一动不动。张启山小心地解开他衣服,腹部果然有一片淤青,轻轻按压几下,似是没有大碍。转身从柜子里拿出红花油倒在手心,仔细地涂在齐铁嘴的伤处。

  齐铁嘴一迭声地叫唤,“哎呦……哎呦……”

  听他出声,张启山一直紧皱的眉峰骤然松开,语带笑意,“行了,没事。”

  “呜……佛爷,我头晕……说不定要脑震荡……”

  “别胡说。你头那么硬,枪托都砸不坏。”

  齐铁嘴颤巍巍伸手在自己头上摸索,果然摸到一个大包,叫得更响亮了。

  一个人推门走进来,“这是谁啊,杀猪一样,哦,原来是咱们齐八爷。”张副官腰上鼓囊囊地,一看就知道佩着枪。方才的几声枪响他也听到了,急忙从山的那一边回到管理站。

  张启山给齐铁嘴盖上被子,“不要取笑他,老八刚才十分勇敢,值得表扬。”

  “是,佛爷。”张副官笑吟吟道。

  齐铁嘴见有人撑腰,立刻精神起来,在张启山看不到的地方冲张副官做鬼脸吐舌头。张副官拍拍腰间的枪,他又急忙往佛爷怀里钻。

  晚上吃饭的时候,放牛归来的吴老狗也听闻齐铁嘴勇斗偷猎者的事迹,着实又让齐铁嘴嘚瑟一番。

  齐铁嘴端着碗,挥舞着筷子,“老五你是不知道,那犯罪分子戴着个皮帽子,拿着枪,鹰钩鼻,吊角眼,凶狠残忍,枪下冤魂无数,可是咱佛爷,威风凛凛,不惧邪恶势力,嗖地站出来朝他大喝一声‘不许动!’,嘿哟,那犯罪分子当时就吓趴下了,屁滚尿流,两股战战,抖如筛糠,端的是外强中干,”齐铁嘴一拍大腿,“这才是纸老虎遇上真老虎,六耳猕猴遇上齐天大圣。”

  吴老狗饶有兴趣地听,“佛爷把人吓趴下了那还有你什么事儿啊?我看屁滚尿流抖如筛糠的是你才对吧。”

  “嘿你个吴老狗,你别信口雌黄含血喷人!佛爷你看他污蔑我,你说说我什么表现?”

  张启山笑而不语,用筷子压下齐铁嘴举起来的碗,“好好吃饭。”

  “哎。”齐铁嘴答应一声,乖乖巧巧坐好吃饭。

  夜里,吴老狗照例跑到林子里点上灯,吸引趋光昆虫去。张副官加强巡视,也出去了。齐铁嘴因公负伤,得到一晚上的假,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两只爪子举过头顶,睡姿傻得不行。睡到半夜时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见另外三个位置上还是空的,于是趁此机会从枕头下面摸出三枚古钱,起卦。

  易经八卦的本事是齐铁嘴家祖传的,七十年代的时候齐铁嘴的老爹差点因为这个被扣上帽子给抓起来游街批斗。也亏齐家本事过硬,早早推演出此劫,逃之夭夭。后来齐铁嘴上学选了气象专业,与算天命观天象的家学倒也沾边,还方便田野行走。

  解了卦一看,卦象不好。齐铁嘴面色凝重起来,忧心忡忡地摩挲着古钱。

  “怎么不睡?”

  张启山的声音从身后响起,齐铁嘴再想收起自己的封建迷信道具已然来不及,虽然现在没有以前管得严,但被领导撞见还是影响不好。一缩脖子,“嘿嘿,佛爷……”

  张启山把白天的事写了报告,回到宿舍在齐铁嘴旁边的铺位上坐下来,摆摆手示意无所谓。齐铁嘴眼前一亮,披着被子凑过去,“佛爷,要不我给您算算?相面也行,您看您这长相威武不凡……”张启山冷酷地拒绝,“我不信算命的。”

  “哦……”齐铁嘴备受打击。

  张启山瞧着他萎靡的样子,弯了弯眼睛。

 

  重阳节管理站放半天假,四名工作者聚在一起把酒言欢。聊着聊着说起关于山林的奇闻异事,乡野怪谈。张启山和张副官不是多言的人,吴老狗只会玩狗,几个人里只有齐铁嘴最擅讲古,话匣子一打开就合不上。“有一年,邻省有一户人家老人去世,正在停灵,谁料头七那天,棺材里的老人突然坐起来蹦跳而行,追逐家中小辈,口中还念念有词,说‘你们这些孩子真不孝,怎么就不好好伺候我’,吓得其家人三魂七魄丢了一半。恰好我途经此地,受其之托前去排忧解难。”齐铁嘴架势很老派。反正之前张启山已经知道他搞封建迷信,此时也不避讳,“我啊,掐指这么一算,方知有通灵野物前来侵扰,不是什么大事。我随其家人进门,正待平乱,谁料那僵尸见到我,‘啊呀’一声,道‘你们怎么把神仙请来了’,说完直通通仰面倒在地上。然后你们猜怎么着?”齐铁嘴借人之口自夸,眉飞色舞得意洋洋。吴老狗搭腔:“不就是黄皮子,你都说了几百回了……”

  “佛爷又没听过嘛!”

  当时只见一黄皮子从僵尸身后奔出,擦着齐铁嘴的腿跑个无影无踪。竟是这东西在装神弄鬼。

  张副官听齐铁嘴自比神仙,嗤笑一声摇摇头。齐铁嘴不跟他计较,接着又讲。

  “又过了几年,有一年冬天我在斗里——”刚说到这儿,吴老狗忽然把三寸钉扔进齐铁嘴怀里,齐铁嘴条件反射地抱住狗一愣,马上意识到自己说秃噜嘴了。“斗”为何物?墓也。但是普通人不知道斗即是墓,只有盗墓者才会这么称呼。

  齐铁嘴连个磕巴都不打,自自然然地把话揭过,“话说我家祖上云游到九门山,在此定居,这九门山自古以来也有不少玄妙,佛爷您是东北过来的,肯定不晓得吧。”吴老狗端起酒杯呷了一口,偷瞄张启山和张曰山,希望他们俩听不懂刚才那个“斗”字。张副官转头看了张启山一眼,张启山若无其事,仿佛真的没有听懂。可是落在齐铁嘴身上的目光,却是深了一层。

  睡觉前,齐铁嘴和吴老狗组队去树林里撒尿,特意走远了一些。

  “老五,刚才佛爷和副官应该没听清楚吧?”齐铁嘴惴惴不安地问。

  吴老狗看着管理站的方向,“难说。我觉得佛爷的眼神有些不对劲。”

  这对狐朋狗友虽然年纪不大,某种意义上来说却也不亚于老江湖,家学渊源干的是见不得光的生意。

  “可是他一个搞科学的,怎么会听懂咱们行话呢?”

  “你有没有发现,佛爷的食中两指好像比别的指头更长一点,茧子也更厚,据说北派淘沙土的……”

  “你可别吓我!”齐铁嘴捂着嘴,“他要是知道咱俩是干什么的,还不把咱俩抓起来枪毙?你是没见佛爷对付偷猎的时有多可怕。”

  吴老狗心一横,“怕什么,他要也是干这行的,总不会举报同行!”

  这泡尿实在撒得够长,为了不显得可疑,两个哈宝没说几句就老老实实回到管理站。

  这一晚,齐铁嘴在不安中睡下了,不过他心大得很,第二天起床就把那点忧虑抛之脑后,活蹦乱跳地往山里跑,说要采山菊花泡茶。

  谁知这菊花采了一天也没采回来。

  工作站里一般不在一起吃午饭,四个人漫山遍野地跑,赶不回来。但晚饭是一定要回来吃的,可这天晚饭齐铁嘴缺席了。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齐铁嘴为什么不见人影。

  张启山和张副官起身去洗碗,张副官低声道:“佛爷,那小子该不会是点穴去了吧?”

  张启山冷冽一笑。

  这齐铁嘴看起来怂包一个,实际上狗胆包天啊,竟敢伙同吴老狗假借学生身份,来九门山倒斗。

搬山不拜山神爷,犯了大忌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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